總想說幾個故事,是有關思嘉的,還有那一段日子
但是必須要先澄清一點,想和想念是兩碼子的事
我仍然會想起思嘉,然而並不是那種呼吸中帶有痛楚的想念
而是很單純的對於過去一段時光的回憶,如同整理老抽屜般的心情。
我和她之間不可否認地一直存在些問題,分手得也不算冤枉,也沒什麼值得再提起的。
所以我只想講點童話,像糖霜般淡淡的、輕輕甜甜的,在那時間停滯了的日子裡
王子自是英俊瀟灑,公主當然溫柔可人;
貓咪整天只想著吃魚;
而魚呢?魚對此沒有意見,一點意見也沒有。
--
曾經有一隻狗,在我和思嘉的世界裡。牠叫做Armani
牠是思嘉的鄰居,就住在思嘉套房旁的麵店,照顧牠的是一對和善的老夫妻。
如果要我形容的話,我會說Armani長得很俊俏。
牠有一身像拉不拉多一樣淺金色的皮毛,直挺的耳朵與尖尖的鼻吻,還有蓬鬆而微微上翹的鐮型尾巴。
牠大概兩歲大,正是貪玩的時候,很膽小又很親人,老是用那一對圓圓的眼睛看著你,和你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想逃跑又想挨近。
思嘉很喜歡Armani,一看到牠就會大喊「Armani!」,然後衝上前去。
這時候Armani第一個反應總是慌忙逃跑,邊跑再邊回頭和你玩「啊哈哈~來追我啊」的遊戲。
我很喜歡看思嘉逗著Armani的模樣,她會故意踩著重重的腳步朝Armani追去,惹得牠四處亂竄後再拍手叫牠過來,要摸摸牠。
這種時候思嘉流露出的溫柔和淘氣,總深深吸引我。
思嘉對狗很有一套,Armani在她手下簡直服服貼貼。抓抓摸摸,一下子就半瞇著眼睛,毛茸茸的尾巴有氣無力搖啊搖啊,好像再一秒就要融成一灘亮黃色的奶油了。
最記得是一次和思嘉一起蹲在Armani旁,她教我怎麼樣撫弄狗狗才會覺得舒服,像是手指力道啊,還有該抓哪些部位之類的。
思嘉一面講一面抓著Armani演練,而Armani也在我們不斷的按撫之下,從站著到坐著,然後又躺下,尾巴一下一下拍打地面,最後還翻身仰天露出肚皮,鼻腔裡發出嗚嗚嗚的聲音,舒服得讓人有些羨慕。
那天之後,Armani對思嘉根本是死心塌地,每次靠到思嘉身邊,手伸出去連頭都還沒摸到牠就自動躺下翻出肚皮,圓睜的眼還巴巴望著你,一副就是"快來征服我吧!"。好沒節操啊!
我取笑思嘉,"連狗都能勾引,還有什麼東西是妳動不了的?"她捏住我鼻子沒講話
後來有回思嘉偷偷在我版上留言,形容到Armani被撫弄完後,爬起來甩甩身體神清氣爽的樣子
由於那個形象實在太過鮮明,我當場就笑出聲來
有Armani陪伴的生活很愉快,牠是一隻精力旺盛熱愛逃跑的膽小狗
每次出門回家在庭院裡遇到Armani,思嘉總是顯得很開心
要不就陪牠玩一會,要不就上前抓抓牠的頭
都是會讓人微笑的畫面
離開嘉義前,我們說好最後一定要和Armani拍張照,要當作過去歡笑的註記
可惜那天還是走得匆忙
秋天過了,然後冬天
想起來的時候,突然發現告別Armani已經九個月了。
而至今我竟不曾再摸過任何一隻狗,理由我也說不上來(應該是校狗都一副不屑樣吧……)
不過……
為牠守身這麼久,不知道Armani懂不懂得感激啊?
目前分類:貓與魚 (4)
- Apr 04 Sat 2009 02:11
貓與魚的童話故事--Armani
- Dec 27 Sat 2008 14:36
上坡
多像那放風箏的孩子
本不該縛它又放它
風箏去了 留一線斷了的錯誤
書太厚了 本不該翻開扉頁
沙灘太長 本不該走出足印的
………
……摘自鄭愁予
大四時,住在學校對面的大吃市一帶
每天上課要騎一段緩緩的上坡
傍晚熱鬧喧囂的大吃市,在清晨只零零落落開著幾間早餐店
人少車少的一條路,很適合早上清爽而悠閒的心情
和思嘉交往後
仍然是同樣的一段路,卻重疊了兩個人的身影
承載著那時回憶的破舊腳踏車,是不知道經過多少次轉手,同學懶得整修才交到我手上
它沒有後座,於是思嘉只有站在火箭筒上,上半身靠著我後背,雙手搭在我肩頭
有時候她也會不安份地把手指伸進我頭髮裡,以指腹在頭頂摩挲或趁機捉弄我耳朵
雖然每次都故意質問"妳…手在做什麼啊?",但臉上總是掛著情不自禁的笑意,因為我很喜歡這樣親暱的感覺
那時候,每天載思嘉上下課,是付出了些許勞力,不過也有好好照顧另一個人的滿足
最喜歡看到她在我出現瞬間綻出開心的笑容,好像小王子中的那隻狐狸,尾巴只為一個人顫動
一次在她實驗室聚餐後接她回家,當晚在bbs上看到她實驗室學姊這樣的描敘:
『話說思嘉最近真是喜滋滋狀態全開呀!
居然就這樣直接衝上活動中心旁邊的草坡
我想你男朋友應該不會介意多等你三十秒吧?』
學姊形容得活靈活現,每次想起都不禁好笑
我想我很喜歡那個能夠被什麼所驅動,而變得有活力有衝勁的自己
有個晚上思嘉和學姊在實驗室忙得晚了,我獨自在家接到她打來的電話
「嗨~我還在實驗室,問你一下喔,大吃那間紅豆湯開到幾點呀?」
我看了下時間是十二點半,不太有把握
『嗯…現在應該是關了吧?』
「喔…好吧,我只是問問而已」
掛了電話後,我旋即披上外套
只要有十分之一的機會,就值得跑這一趟不是嗎?
就在那個初春三月的寒冷夜晚,我提著熱騰騰的紅豆湯站在社科院前
思嘉接到我電話跑出門外,大大的眼睛裡閃動著滿天燦爛
那個瞬間,我想只怕自己真是帥極了
「你說 你真傻 多像那放風箏的孩子,本不該縛它又放它……」
這是在鄭愁予賦別當中我最喜歡的一段
一次清晨載著思嘉上課,一面騎車一面唸給她聽
唸完後,她也在我身後開始背誦
「你說…你…很傻……」
『你說你真傻』我糾正
「喔…你說你真傻,像……放風箏的小孩,不該……不該……什麼…抓了又放?」
一邊背,她一邊用手比著抓放的動作
我不禁大笑出聲
那天後來她規定自己以後每天早上都要背一首詩,而我要幫她找
不過想也知道別傻了,果然之後沒再聽她提起過…
多像那放風箏的孩子,傻傻的,妳說是嗎?
我想在這一條上坡,在這千百次往返的身影相疊中,沉澱出的美麗心情
我要一個人獨自收藏了
- Dec 08 Mon 2008 15:55
是開始更是結束
開始於一月二十七號,結束於十二月七號,奇妙的巧合。
對於這樣的結局,我並沒有太多的不滿或悲傷或驚愕等等分手必備的情緒,而只是淡淡地接受
"喔,這樣喔?"
或許是對這一天早已有所準備了吧?我們之間有著一些無法克服的問題,每次一提起總是鬧得兩個人僵著臉不說話,久之也曉得巧妙地避開這類話題,然而問題始終還是存在。
或許是我們也累了吧?每天只能透過網路視訊聊聊一日生活,長久下來也會乏味,有時還會覺得一天不講視訊是個放鬆。或許或許,她還在期待冒險,期待有人帶她走走看看,發掘新奇好玩的事物。桑椹醬的記憶已經遠離了,北港的斷橋也被蔓草湮沒了;朱銘美術館是一百分的一天,為她戴上我手做項鍊達成了她心中永遠幸福的祈願,然而三個月才能有一次的幸福,比不上每天的甜言蜜語……。
她說我們還是做朋友好了。終將面對的現實,我沒有太大的反應。
她說,有人在追她,她想試著和對方約會。
我懵了。
她說分隔兩地在我們之間看不到未來。
我沒在聽。
有人在追她,因為有人在追她她想和對方約會所以決定和我分手。
我一向很驕傲,驕傲在努力做一個完整自信的人,我自信在任何人面前我可以因為我的個人特質而不感到自慚形穢,但這個瞬間我也知道自尊被刺傷了。
那個人積極主動英文又說得好,還是個國際學校學生,完完全全就是她想要的類型。
對,不但自尊心受損,我還嫉炉。
我嫉妒這個傢伙竟能因為積極主動英文又好這種我從來都不會也不需要特別去佩服的能力,而能一親你的芳澤。
想你們愉快而且快速地使用英語交談,會讓我心痛。
在和我相處的過程,妳能體會什麼是有想法,什麼是個性獨特,如果他不夠好,請別讓他玷染妳,哪怕是一根手指頭。
那比被離開更叫人難受。
對於你的離開,我真的不再有太多傷心了。
早說過,你想走我不會留,我想見你一面可是我不會主動開口要求,因為那沒有意義。
房間擺設不因為分手而改變,只有照片都拿下了、史第奇也丟進衣櫥關牠黑房,其餘你留下的東西我都沒動,一如往常。
就像生活一樣,也一如往常。
晚上十點不必趕著回家聊視訊我想我會輕鬆些,白天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少了一個人聽我想我會寂寞些,而在清晨初醒時分胸口沒有人能掛念也會空盪些。
這,就是你走的全部了。不知道這份平靜是否算對你的一種污辱?但你知道我的特色就是平靜,雖然你不懂,但你就是知道。
我們沒辦法走到永遠的,在很早很早之前我就隱約有感覺了。
不只是距離的問題,更是我們兩人之間價值的差異,以及對於彼此要求的不同。
我們都知道對方很好,但卻也忍不住失望,畢竟不是自己想要的那個人。早在那班飛機帶走你在台灣的氣息時,我們的故事就該結束了。
那會是段美好的回憶,也會是個重新開始的完好結局。
但太多的天真割捨不下,綿延了近半年的殘缺。
讓兩個人曾經的美好稀釋、淡薄,終於慢慢如空氣散逸無蹤。對你的感情,在昨天你劃下了最後一刀,我想就此為止了吧!
對你,我是沒有任何怨言的,儘管對這樣的結束有些失望,但我曉得這是終究是必經之路,差別只在形式而已。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是我教你的第一句詩經,雖然牽不起你的手了,但在回憶中這份溫柔仍然悸動。
感謝你的陪伴,感謝你留給我的美好回憶。
和你在一起我很快樂。
- Mar 26 Wed 2008 23:05
想像的共同體
想像的共同體,顧名思義,是一種想像。藉由是否身在一個共同體的想像,人們得以劃分出"我們"和"他們"。
這樣說有點模糊,打個最簡單的比方,美國和台灣就是想像的共同體。
"他們"美國"和"我們"台灣就是不一樣,我們兩千三百萬人生活在這座太平洋島嶼上頭,使用同樣的自然資源,有著共同的命運,書同文,車同軌……我們是一個共同體,而太平洋那一邊的美洲大陸則顯然是另一個世界。
台灣兩千三百萬人共同生活在這裡是事實沒錯,可是對我們而言,這對我們而言,更大的影響不只是個描敘性的事實,而是一個共同體的想像。我們能想像在這個三萬六千平方公里的每個人,與他們一同生活。
想像的共同體可以凝聚族群的向心力,一個想像的中心,一個想像的族群意識,一個想像的族群背負使命,造就了族群的情感認同。最顯而易見的例子是二戰時期義大利總理墨索里尼的口號"恢復古羅馬的光榮",它就是利用族群對過往光輝的緬懷來凝聚其族群的向心力。
也因此,我們會發現每個族群的來頭都不小,大家都有幾個英明神武的袓先,怎麼樣怎麼樣光榮、正直、偉大地開疆拓土,才成就了現在這副光景。
就是因為每個人談起自己的袓先都與有榮焉,成就了這份情感上的認同:"這個了不起的人物是我祖先呢!",所以一個族群的意識和認同才能夠不斷延續下去。
想像的共同體是一種認同自己,區別他人的想像。它是一個族群在意識上延續的命脈。想像共同體是近代西方國家民族主義的源頭。(續)